张立群：制度不完善是“僵尸企业”僵而不死重要原因

  编者按：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研究员张立群在2016年中国水泥网年会上为与会嘉宾分析了2016年宏观经济形势与政策，现场反响热烈。他认为“自2012年开始的稳增长工作在稳定市场需求，特别是稳定国内需求方面的成效正在日益显现。受其支持，经济增长降中趋稳。稳增长的政策效果预计在2016年会进一步显现，据此可以认为，在需求企稳的支持下，2016年中国经济将保持平稳增长，水平会略高于2015年。”

  2017年中国水泥网年会将于3月23-25日在杭州举行，张立群将继续作为特邀嘉宾莅临现场，为大家分析2017年宏观经济走势，解析这一年水泥行业将要面临的大环境。尽请关注！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研究员张立群

  2010年以来，受多种因素影响，我国经济遇到了增速换挡这一严峻考验。2010-2016年，我国GDP增长率由10.6％下降到6.7％，降幅接近4个百分点。直接原因是需求水平大幅下降。2010-2016年我国出口同比增速（美元）由31.3％降低到－7.7％，投资同比增速由24.5％降低到8.1％。受此影响，企业订单大量减少，销售困难不断增大，财务收支矛盾不断加剧，困难企业不断增加。进而引起了金融杠杆增加、金融不良资产增加；就业困难加大，人民群众特别是低收入群体生活水平下降的压力加大；各级政府财政收入水平下降，收支缺口扩大等诸多严重困难。短期看，我们面对如何防止经济增速持续下滑，进而引发企业大范围倒闭，失业大量增加，人民群众生活受到严重影响，以及出现系统性金融风险等严重后果；中长期看，需求水平下降、经济增速下降，为终结粗放型、低水平、低成本、高消耗、高污染的高增长模式提供了契机，需要牢牢把握，及时将我国经济发展推入集约型、质量效益型、绿色清洁型发展轨道。可见，2010年以后，特别是2012年以来，我国经济社会发展面对着异常严峻、异常错综复杂的形势。

  面对这一空前严峻的考验，党中央、国务院显现出充分的信心和强大的战略定力。科学分析研判形势，冷静思考战略对策。提出了稳中求进的工作总基调，制定了宏观政策要稳、产业政策要准、微观政策要活、改革政策要实、社会政策要托底的政策思路，坚持稳增长、促改革、调结构、惠民生、防风险，着力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坚持统筹协调好当前与长远各项目标之间的关系。经过5年以来坚忍不拔、持之不懈的努力，到2016年开始见到明显成效。经济运行缓中趋稳、稳中向好。2016年国内生产总值达到74.4万亿元，增长6.7％，名列世界前茅，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30％。全年城镇新增就业1314万人，年末城镇登记失业率4.02％，为多年来最低。1个百分点的GDP增长率提供的就业达到196万多人，比2010年提高了86万多人。经济结构调整取得积极进展。消费在经济增长中发挥主要拉动作用，对GDP增长的贡献率超过60％。服务业持续保持平稳增长，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上升到51.6％。对稳增长、稳就业发挥着越来越大的支撑作用。新兴产业、高技术产业、装备制造业较快增长。2016年工业战略性新兴产业增加值增长10.5％，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增长10.8％，分别较工业增加值增长率高出4、5个和4.8个百分点；装备制造业占全部工业增加值的比重达到32.9％，较2014年提高2.5个百分点。工业企业利润由上年下降2.3％转为增长8.5％，单位国内生产总值能耗下降5％，经济发展的质量和效益明显提高。人民生活持续改善，2016年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23821元，较2013年增加5511元，按照可比价格，较上年增长6.3％。农村贫困人口较上年减少1240万。基本消费活动保持平稳，网购、旅游、健康等新的消费领域较快扩大。

  尽管已经取得明显成绩，但我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新基础仍在建立中，经济平稳增长的支撑条件仍有不稳定的一面；转方式、调结构、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仍处于爬坡过坎的关键阶段。《政府工作报告》特别强调，综合分析国内外形势，我们要做好应对更加复杂严峻局面的充分准备。世界经济增长低迷态势仍在延续，“逆全球化”思潮和保护主义倾向抬头，主要经济体政策走向及外溢效应变数较大，不稳定不确定因素明显增加。从国内看，我国发展正处在爬坡过坎的关键阶段，经济运行存在不少突出矛盾和问题。[Page]

  我认为，首先，房地产发展仍存在较多困难和隐患，人气度高的大城市“拿地难”，人气度低的中小城市“卖房难”的困难尚未根本解决。虽然一线大城市开始按照新型城镇化要求，加快联合周边三四线城市向城市群方向发展，通过推动基础设施、公共服务的同城化，促进产业和人口向周边城市转移，发挥辐射带动作用；但地方利益固化给联合发展带来的困难，仍在阻碍统一长远规划的制定以及中小城市补短板任务的落实；不少中小城市产城融合水平提高缓慢。这些都制约了中小城市人气度的提高，制约了房地产去库存工作的推进。热点二线城市在加快发展中，缺少长远科学规划指导，有些仍然是短期目标主导等问题仍有待解决。一线和热点二线城市通过提高规划水平，合理调整城市布局的潜力仍有待提高，土地供给不足的制约仍然比较突出。城市公共服务水平提高和推进户籍制度改革之间的关系有待进一步紧密衔接。城镇化进程面对的这些矛盾如果解决不好，就会制约房地产业发展空间的拓展，影响到房地产投资的增速。人口过度向大城市集中和抑制住房投资属性的制度不够完善等问题，使房地产市场仍然潜伏着局部过热的风险。凡此种种，都可能引起房地产发展、房地产投资的较大波动，影响到经济增长的稳定。其次，支持有序竞争，优胜劣汰的市场机制作用的相关制度仍需加快完善。供给侧结构优化、供给体系质量提高，根本要依靠市场竞争优胜劣汰的机制。我国以往的改革以放权让利为主，但基于责任约束的相关改革，例如严格的产权保护制度、责任追究制度、社会征信制度等推进相对滞后。制度不完善，是造成“僵尸企业”僵而不死，逃废债情形时有发生，去产能、去杠杆侧重政府行政推动的重要原因。此外进一步完善要素市场，推进财税、金融体制改革，是降低企业成本的基础性措施；从制度上增强政府公共服务、基础设施建设、精准扶贫等方面的责任和能力，是补短板的基础性保障。总体看，支持经济活动从“有没有”转向“好不好”的一些关键性制度建设，尚未完成。第三，支持新兴产业、新兴业态的相关制度和管理仍需加快完善。

  我认为，正是由于这些情况，《政府工作报告》要求我们对成绩不可盲目乐观，对今年形势的严峻性、任务的艰巨性不可低估。必须继续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牢固树立和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适应、把握、引领经济发展新常态，坚持以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为中心，加快筑牢经济增长新基础，加快把经济发展推入质量效益、绿色清洁型新轨道。

  在分析了我国经济增长的基本态势及面对的国内外形势后，《政府工作报告》提出2017年的经济增长预期目标是：国内生产总值增长6.5%左右，在实际工作中争取更好结果；居民消费价格涨幅3％左右。我认为，这个预期目标既注意留有余地，也有必要的提升空间。从经济增长的相关市场需求条件看，2017年我国经济有望保持平稳增长，水平与上年大体相当，即有较大可能达到6.5％以上。

  首先，围绕新型城镇化和“一带一路”的布局，重大工程项目已经有较多储备和前期准备工作，《政府工作报告》要求今年要进一步加大补短板的力度，加快提升公共服务、基础设施、创新发展、资源环境等支撑能力。今年要完成铁路建设投资8000亿元、公路水运投资1.8万亿元，再开工15项重大水利工程，继续加强轨道交通、民用航空、电信基础设施等重大项目建设。因此基础设施建设的项目保障条件仍然较好。另一方面，地方债置换、地方发债等新的资金筹措方式作用明显增强；今年中央预算内投资安排5076亿元，较上年又有增加；PPP融资模式进一步受到重视，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明确表示：政府要带头讲诚信，决不能随意改变约定，决不能“新官不理旧账”，这对PPP模式推广将产生重要支持作用。综合看，基础设施投资的资金保障条件继续改善。因此，预计今年基础设施投资将继续保持较为强劲的增长态势。

  其次，房地产发展空间趋向扩大，发展环境趋向改善。《政府工作报告》要求要扎实推进新型城镇化，注意发挥城市群辐射带动作用；支持中小城市和特色小城镇发展；今年实现进城落户1300万人以上。这些举措将不断扩大居住性住房需求的增长，不断扩大适宜房地产开发建设的空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坚持住房的居住属性，加快建立和完善促进房地产市场平稳健康发展的长效机制；房价上涨压力大的城市要合理增加住宅用地等政策安排。有助于防控房地产市场的局部过热，有助于支持热点城市的房地产开发建设。考虑到当前房地产建设规模的恢复明显弱于市场销售的恢复，存量房持续减少，资金比较充裕，预计今年房地产投资总体将保持平稳增长态势。受基础设施投资、房地产投资的带动，制造业投资在2016年已经止降企稳，预计2017年将呈现增速持续恢复态势。综合看，2017年投资将保持平稳增长，水平不低于2016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了大力促进就业创业、织密扎牢民生保障网、稳定居民收入、促进消费稳定增长等一系列任务，预计2017年消费总体将保持平稳增长。综合以上分析，预计经过努力，2017年我国经济增长率将大体稳定在2016年的水平附近。

  2017年是中国经济发展能否平稳进入中高速增长轨道、迈上中高端发展水平的关键年份，要按照《政府工作报告》的要求，坚持底线思维，坚持以保障和改善民生为根本出发点，坚持依靠改革的深化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坚持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加快完善权责利各方面机制相互衔接，系统性调节功能明显增强的经济体制，着力抓好各项工作任务的落实，加快筑牢经济增长的新基础。争取更高水平、更小代价给人民群众带来更多获得感的优秀发展实绩。

  附件:2017第六届中国水泥网年会通知及参会回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