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一刀切下的寅吃卯粮和顶缸

近见到某省区工信与生态部门联合下达的水泥企业错峰产能置换方案两批公告。错峰生产源于为减轻北方地区采暖期水泥窑炉和采暖锅炉排放叠加，增大大气污染和雾霾天气发生机率而采取的一项停窑措施。产能置换是指确有必要新建的水泥项目，必须实施减量或等量置换，制定产能置换方案。虽然错峰生产与产能置换都与环境有关，但毕竟错峰是指生产领域，对象是生产线，产能置换是指基建领域，对象是新建生产线。当在错峰中也推行产能置换，说到底是生产时间的寅吃卯粮或顶缸，与产能置换没什么关系。时尚一点说法，只不过蹭个热点罢了。

该区水泥熟料生产线自2019年11月15日~2020年3月15日实施错峰停窑。两批公告涉及水泥企业12家16条生产线，允许在错峰期可按批准置换时间开窑生产。期内计划共可生产196.65万吨熟料。

究其允许生产原因大致有四类：处置电石渣、处置其他废弃物、生产调度和履行改造合同或供货合同。所占比例相应为：4%、13%、3%和80%。也就是开窑原因的大头是为执行合同，不是处置废弃物。

在批准生产时间置换中，寅吃卯粮与顶缸约各占50%。所谓寅吃卯粮是指将自己错峰停窑后生产时间提前使用，类似过去定粮时期的粮票，只不过将以后粮票提前吃了；顶缸是指找其他愿意将（错峰停窑后）允许生产时间顶给自己，以获取错峰期内合法开窑。

在16条生产线中，有同一企业的2条同规格生产线从2019年11月15日起到2020年9月10日的近300天中，交叉生产，实行你停我开，你开我停，一天不落，总有1条窑开着，做到了无缝对接。也可以这样理解，这2条窑基本上常开1条。

在顶缸中还出现了顶缸专业户。在公告有关备注中称，该公司日产4000吨生产线因长期与电石渣水泥企业产能置换而全年停产，视为主动停窑。也就是这条窑只为顶缸不为别的，只是摆在那里的一条（供奉）窑而言。

2018年水泥协会曾向主管部门报送关于水泥行业错峰生产规则认定的请示，请示：一、电石渣水泥企业在采暖季错峰生产期间可以不停窑，错峰生产期间应承担的污染物减排量由传统水泥企业在非采暖季，非错峰生产期间，增加停窑时间予以置换补偿，以此协同保证电石法PVC水泥企业在行业错峰生产期间的正常生产。二、协同处置城市生活垃圾或危险废物等保民生任务的，可不全面实施错峰生产，但应根据任务量核定最大允许的生产负荷。对协会请示，主管部门答复为，对协会提出的利用电石渣生产水泥熟料，以及承担居民供暖、协同处置城市垃圾或危险废物等保民生的水泥熟料企业，具体执行错峰生产的两点建议，具有可行性，可指导有关企业参照执行。

可是，事实上不是利用电石渣生产水泥熟料，以及承担居民供暖、协同处置城市垃圾或危险废物等保民生的水泥熟料企业也都挤进不停窑行列，且喧宾夺主，占了八成之多。完全有违于实施错峰生产减轻北方地区采暖期水泥窑炉和采暖锅炉排放叠加的初衷。

在国家生态环境部等10部委局和北京市等6省市印发《京津冀及周边地区2019-2020年秋冬季大气污染综合治理攻坚行动方案》中，没有涉及错峰生产。在生态环境部有关负责同志答记者问时表示，《方案》更加强化依法依规。坚决反对“一刀切”，《方案》中，强制性错峰生产、大范围停工停产等要求一律没有涉及，坚决反对“一律关停”“先停再说”等敷衍应对做法，严格依法依规，做好秋冬季大气污染防治各项工作。

以江苏省下发《江苏省秋冬季错峰生产及重污染天气应急管控停限产豁免管理办法（试行）》为例，《办法》称，停限产豁免是指污染物排放水平明显好于同行业其他企业，在确保符合环境管理要求和达标排放的前提下，在江苏省执行秋冬季错峰生产计划时，免于执行停限产。对水泥行业，熟料生产线烟气氮氧化物已稳定实现超低排放，并承担协同处置城市垃圾、危险废物或生活污水处理厂污泥处置任务。

对于有订单需要在水泥供应淡季，也即采暖期生产的企业，其市场竞争力相对而言高一些。对这类企业完全可以以停限产豁免政策，按照“多排多限、少排少限、不排不限”原则，加以引导，做到生产、环保双赢。而在一刀切下，无论是寅吃卯粮还是顶缸，排污量（总量）没有减少，且相对又在采暖期较多地叠加了污染物。

对于作为循环经济中处置废弃物水泥企业，其与循环链中其他企业已融为一体，开停窑时间由不得自己，当地理应制订停限产豁免政策加以引导。采取顶缸做法只能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对促进水泥企业转型升级不利。难道说，当水泥企业参与循环经济时，难不成还要额外考虑错峰停窑因素？或增大废弃物库容！或加大生产线规模，时不时大马拉拉小车！或去兼并一条传统水泥生产线顶缸，破点甚至是限制类生产线都没有关系，本来只不过是个摆设！

再延伸一下，今年年初，主管部门对水泥行业产能置换实施办法作出行政解释。解释称，对于利用磷石膏的新建水泥熟料联产制硫酸项目根据磷石膏的处置量参照产能置换程序办理有关手续进行公告。

磷石膏的处置量与生产线规模紧密关联，生产线如建在实施一刀切错峰生产地区，在可行性研究时，要额外考虑错峰停窑不可控因素，比较寅吃卯粮和顶缸两种方案的得失，投资需慎之有慎。如果建在实施错峰生产及重污染天气应急管控停限产豁免地区，在可行性研究时，只需考虑如何达到豁免条件，建成后各种因素可控，大可放心生产经营。

对于在实施一刀切错峰生产地区投资处置废弃物水泥生产线尚且需要研究错峰停窑可不可控，那么对于投资新建传统水泥熟料生产线来说，在制定产能置换方案则更需要慎重研究错峰停不停窑因素，以免到时，即使有订单，也要因一刀切不允许生产违约，或虽放一马，但需制订所谓错峰产能置换方案而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