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成允：台泥不避讳谈环保

辜成允

  “我就向董事会讲了15分钟我们的想法，就获得了支持。多一分钟都不让我多说了。”台北火车站对面的台北君品酒店17层的会所中，台湾清华大学生命科学系教授李家维一如既往地与台泥集团董事长辜成允说笑着，他们聊到生物保护的很多专业名词，一会辩论、一会佐证、一会补充，也互相回忆着在他们的儿女婚宴上的把酒言欢。

  生物学教授与商业界风云人物，奇妙地成为了十几年的亲密老友，并联手打造了被舆论所称的植物界“诺亚方舟”。

  在台湾海基会首任董事长辜振甫夫人严倬云女士倡导、台泥集团董事长辜成允先生支持下，辜严倬云植物保种中心2008年1月19日由台泥创建，教授李家维出任中心执行长。该保护中心已从世界各地搜集了22000种、5万多株各类植物，其中不乏“世界之最”的植物，成为亚洲最大的世界级热带植物保种中心。为此，台泥及关联企业已投入一亿元新台币，该中心也成为台湾地区政要邀请国际人士参观的必达之地。

  作为辜振甫之子，辜成允承袭了辜氏家族在台湾地区财经商界的显耀地位，也传承了其家族谦冲、敬天的儒家理念。

  从产业而言，辜成允对水泥生产、余热余渣循环利用的产业链条如数家珍，每个环节排放什么废弃废物等专业化学名词脱口而来，口中并非只有环保是责任这样的宏大叙事。

  对于水泥这一传统观念中的高污染、高耗能领域，辜成允一直在寻找那个循环利用、零排放的闭环链条。

  “环保不是成本，而是责任，也更可能是商机。”显然，当循环利用成为企业生产获利模式时，减少排放才能获得真正动力。而当一个高耗能、高污染行业主动应对环保硬约束时，投入前沿性环保产业研发，或许能获得额外的创新产业收益，以走上行业的可持续经营之路。

  业务板块界限将越来越模糊

  记者：从去年到今年，大陆市场是一个比较好的回暖期，但大陆GDP未来增速处于放缓期，其水泥行业也处于产能过剩阶段。台泥在大陆的发展会不会面临极其严峻的竞争？且环保要求也在不断的提高，包括环保部在2012年提出氮氧化物标准的提高。在环保与竞争压力下，将来有什么样的应对策略？

  辜成允：整个大陆水泥市场，现在当然有严重的过剩。从2008年的“38号文”开始也没有再批新的项目，当然有一些现在还在建，是快要完工的部分。所以针对整个市场，我们首先要了解现在所谓高需求的水平还会维持大概多久。我个人的看法是还能够维持8-10年。在这8-10年里，整个大陆的水泥刚性需求还在，尽管公共建设的部分可能会有所放缓，但是接下来的城镇化需求、农村的需求事实上都还在。但是8-10年后，会降到目前高需求量的50%。

  大陆的市场实在太大，当然就会有那么多的产量去配合市场。同时受到经济情况的影响，一定会发生过剩的现象。但大陆市场存在所谓的结构性问题，即有很多比较落后的产能。所以，政府要求兼并重组，提高集中度。

  关于环保，我们是希望环保的规定能够越严越好。环保看起来是成本，实际做起来成本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高，而且可以把成本和环保投入做一个转化或者升华，它是个商机。

  所以如果规定能够越严，实际上就会更凸显我们在环保上比别人做得好的优势。所以对大型水泥厂来讲，尤其是对台泥而言，我们希望环保力度能够不断加强，我们不但会积极配合，也希望能够主动来做。

  记者：台泥股份有限公司有三大业务板块，即水泥、能源、环保。其中，环保和能源占多大比重，将来有没有可能调整这个比重？

  辜成允：现在这个比重就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就是水泥也做环保。而且事实上，水泥也做发电。不过以现在来看，水泥本业大概占到六七成。发电的部分占到35%左右。环保的部分，虽然获利很好，但是它的营收是相对比较低的。

  事实上，以后生产水泥可能是我们的副业，基本上重心会放在捕捉二氧化碳，生产健康食品，或者是生产化妆品的原料。所以它的界限会越来越模糊。

  所以，这样的环保概念会让台泥完全能够按照环境和社会的变化而转型，自然地转型到完全不一样的层次，而不会守着水泥获取利润。所以我是按这种思路来布局台泥规划，但这不会马上发生，相信十年、十五年就会看到一个很大的变化。

  记者：台泥在大陆的工厂排放标准是否会达到台湾地区水平？

  辜成允：事实上，大陆的环保标准有些实际上已超过台湾地区，但是台湾地区现在不会去要求，因为它的总量相对较低。在大陆更重要的是环保标准真正落实与执行。举个例子，在台湾地区废物处理送去处理厂是需要GPS定位的，上网申报随时记录，都是有案可稽。

  台泥在台湾地区的和平厂与和平村基本上就是一墙之隔。而苏澳厂就在苏澳镇里，花莲厂在花莲市区里。所以水泥厂不是从前那个冒大灰、很脏很吵的水泥厂。只要你把环保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能够好好地处理，能够解决带来的污染问题。

  环保是怎样的一个主轴？

  记者：作为水泥行业的一员，台泥一直不避讳谈环保。除了业务领域在探索资源循环利用、节能减排，还资助在台湾地区建立了世界上最大的热带植物保种中心。环保与台泥的战略关系是怎样的？

  辜成允：台泥与环保有很深的渊源，或者说一直是把环保当做我们的核心价值。我们为什么会做碳捕捉、垃圾焚化厂、植物保种中心，这里头的关联是什么，是怎样的一个主轴？事实上，台泥最真正的核心价值是永续经营，永续地球。永续地球需三样：干净的水、干净的空气和充足的粮食。只要人类的文明发展不影响到空气、水和粮食的供应，或者整个生态的平衡，基本上我们的地球随着大家经济成长和生活质量提升的同时，也能够不断地再生长，这个就是所谓永续经营的观念。

  说到粮食，就要谈到植物的多样性。尽管台泥不做粮食，但我们认为，植物多样性是粮食和生态平衡中的重要课题，所以我们就做了。

  第二，跟我们最息息相关的就是空气和水。因为我们从事工业，我们用大量的水和化学燃料，在制成过程中排放水，或把所产生的残余东西排放到空气里面，如二氧化碳，二氧化氮，二氧化硫等等。所以，实际在操作的环境里，水跟空气就跟我们最息息相关。

  所以，在工业领域中，我们首先把节能减排做好，把余热或者能源回收做好，将厂内的循环能够做到最极致，然后扩展到物流，扩展到对矿山的保护等等。

  所以，大陆把环保理念深植到产业和人们的心里是非常重要的。台湾地区也走过很脏的发展过程，但今天大家感受到台湾地区的空气和水的质量并不差。